自己去买花

笔墨有灵。

【气氛组】从阴影中

灵感来自歌曲《Shadow of the Sun》原版的几句歌词。




“这属于我们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降临了。”


“那就别等了,时间总是变幻的。”


“这里终将会发生什么事。”






#



ENTP是在大学附近的小酒吧找到ENFP的。



吧台处的酒保没见过几次ENFP,但ENTP在大学时期没少光顾这里,这才出去实习一年自然还留有印象。听闻老熟人是来找人的便遥遥一指酒吧的角落,示意对方去看看情况。



草绿色头发的女孩闷闷不乐地趴在餐桌上,手里还死死抓着一瓶百利甜。她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两枚简洁大方的耳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宛如被埋没在黑暗里的黄金。



五感被过量酒精泡着恍若浸在温泉里,都变得麻痹迟钝,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她毫不在意,举起还剩半瓶的百利甜就往嘴里灌,新一轮浪潮席卷上她本就发蒙的脑袋,咖啡与奶油的甘甜过后便只剩酒精的苦涩,像是某种腐烂的果实,又像荆棘植物被焚烧后留下的奇异味道,令她有点上瘾。



ENTP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喝成这样都没被‘捡尸’可真是个奇迹……”ENTP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对浓烈眉宇险些皱成沟壑。用眼神喝退了女孩周遭意欲对她图谋不轨的人,他上前不断呼唤ENFP,再关切的语气也难免染上几分愠怒,眼见女孩没有反应,他伸出手硬是从对方手中夺走了酒瓶,感受到手里的实物突然扑了空,ENFP终于努力将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一条缝,呆愣愣地望着ENTP,眼眶又肿又红。



眼见恋人这般可怜的模样,ENTP从刚才就塞满头脑的责备顿时如鲠在喉,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愤怒的情绪,拉起ENFP的手臂把对方背了起来,又走到吧台让酒保把账记到他头上,这才背着女孩走出酒吧坐上了计程车。





ENFP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她梦见一个阳光强烈、水波温柔的夏天,她梦见高三的暑假她和ENTP出去游玩,在阵阵蝉鸣中他们并排坐在石凳上啃雪糕;她梦见他们去图书馆,在阅读同一本书后一起趴在桌子上缓缓入睡;她梦见他们去游泳馆,在泳池里泼水狂欢后带着一身漂白粉味互相架着胳膊回家去。那时的时光拖得跟树荫一样漫长而深远,夹杂着他们对未来无限可能性的遐想,现在于她眼前却如离弦之箭般一闪而过,方向单一且无望,她呼喊、追赶、怎么也抓不住,她不禁泪流满面。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ENFP猛地弹坐起来捂着嘴拼命咳嗽,其实从下午就未再进食的肚子早已空无一物,她只是艰难地绞着胃想把体内浓烈的酒气挤出来。大脑夹杂着头痛嗡嗡作响,醉酒的感受糟糕透顶,她忽然感觉到脸部被温热湿润的毛巾包裹——有人在给自己洗脸,动作无比温柔,ENFP眨眨眼睛,视线再次聚焦时,她看见一双深邃如墨潭的眼瞳。



是摆着一副冷脸的ENTP。现在她在他们的出租屋里。



“为什么去喝酒?”ENTP的语气轻描淡写,可开门见山的问话方式还是令她的头脑有一瞬宕机。



ENFP呼吸一滞,迅速意识到ENTP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下意识磕磕绊绊道歉:



“……抱歉,都是我的错,是我任性,我只是心情不好,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好……”



“都差点被‘捡尸’了还叫自己能处理好?”青年冷哼一声。



他下班回家后发现出租屋空空如也,打电话给ENFP也没有回应,意识到对方很可能遭遇不测,ENTP后背冷汗直冒,心急如焚又是询问同圈的友人又是冲到小区保安室查看监控,好不容易找到对方他却忍不住逼问她,尖锐地把事实悉数摆在她面前力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下一秒ENTP便被ENFP猛地抱住,女孩双臂紧紧箍住自己的腰,“哇”的一声埋在自己胸口嚎啕大哭,这情感转变得太快,ENTP的大脑发懵,笨拙地软下语气安抚对方,ENFP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的悲伤和不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好难过啊ENTP……我真的好难过,今天我画的设计图又被总监否决了,这周已经被打回三次还挨了一顿骂,现在全组就剩我在ddl的边缘疯狂赶稿……”



“总监还说我画的设计图很怪异个人风格太重,和其他人的作品摆在一起像个异类,又不肯妥协太过任性。这种感受很恶心,非常恶心,我很讨厌他们那套说辞,感觉自己的才华都被否认掉了,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难道真是我的错吗……”



ENFP大口喘息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往下掉,回应她的是ENTP难得的沉默,向来能言善道的辩论家此刻只能轻轻拍打着恋人的后背,期望掌心的温度能传递给她一点抚慰。



“还有吗?我已经跟老板请了明天的假,从今晚我可以一直陪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跟我说。”



ENFP是天赋异禀的,他不否认这点。



幼年的ENFP就是所有孩子里最有创造力的一个,正因为这份天赋太过绚丽夺目,她从小就表现得与众不同,ENFP的思维太跳跃想象力又丰富,他是唯一能跟得上她节奏的人。热爱幻想这种事在小孩子身上展现大人只会觉得他们可爱,可伴随年龄渐长,大人逐渐对这种想象力从喜爱变成厌恶,他们厉声责备说“太不切实际”,而那时他和ENFP太过年轻,他们在荒原和雨林撒野,在炙热阳光下奔跑,在滂沱大雨下伫立,他们天真地以为那就是全世界。



可ENFP难过的仅仅是设计稿被退吗?她的悲伤不会这么浅显易懂,或者说,任何简单的困难都不至于让她崩溃恸哭,坚定不移的梦想家在追梦道路上大步流星,踩到石子顶多会揉揉脚继续勇往直前,他爱的就是对方体内那股“冲劲儿”。



ENTP的手指抚过ENFP单薄的脊背,耐下性子一遍又一遍诱导着女孩释放负面情绪。虽然自身不擅长安慰人,但必要时刻逻辑和理性可以给重要之人的感受让位。



“ENTP……你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梦想吗?”



“我记得,你说你想攒钱开一家小画室,每天画自己喜欢的东西,还可以开兴趣班教小朋友画画,你甚至为此考了证。”



“对……可我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达不到那个目标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一边保持自我一边朝梦想前进,我找不到曾经闪闪发光的自己了,我感觉她在消失……”



“其实也不一定那么糟糕,生活总会在你经历挫败后变得容易一些。”



“可我仍生活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我生活在无尽的阴影里!”



ENFP忽然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盯住ENTP,清澈的瞳仁倒映着青年的身影,那一瞬惶恐、无助、失望、茫然等众多复杂情绪争先恐后地浮现在她清秀的面庞上,以至于面部表情无法同时承受这么多,呈现出一种近乎狰狞的模样。



是了,这才是她真正悲伤的源头。



她怕的从来不是追梦路上的磕磕绊绊,她怕的是当她真正抵达目的地时,一切包括自己早已物是人非。



ENFP恍惚中又想起梦中那个夏天,她惊恐地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死去、永不归来。蝉鸣声被机器的嗡响代替,曾经视野开阔的图书馆被冷硬锋利的挡板分割开成为一个个与世隔绝的办公间,她被泳池里的水淹没,恰如她被早晚高峰时地铁里的汹涌人流淹没。时光被无情地压缩、撕扯、变形,人们却恶意更甚得妄图在它身上再砍一刀、再剜一块肉。



只有学生时代的夏天才叫做夏天,成年人的七八月只能叫做“天气很热的那些日子”,昔日的梦想像泡沫般脆弱,在严酷的烈阳下甚至撑不过一秒。





ENFP坐在床上擦着眼泪,哭声渐止。ENTP知道这是她在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只要一到次日早晨ENFP就会重新挂上笑容故作乐观地跟所有人打招呼,这是她应付世界的方式。他们心照不宣地只会在彼此面前暴露最真实的模样。



ENFP的错误在于太过傲慢,那是一种无意识的崇高,一种对平庸的现实始终不肯妥协的反抗,她早晚有一天会因此吃苦头。面对群芳玫瑰也不愿低下她红硕的花冠,可她不知道有种花是生而为斩首的头颅。



怪我标新立异,怪我泯然众人。



父母宠着ENFP,他也宠着ENFP,周围所有人都宠着这个爱笑的姑娘,她被保护得太好,于是当庇护的魔法消失,现实的滔天巨浪袭来,永远快乐无忧的梦幻岛无可避免地沉没,彼得·潘被逼迫着同普通孩子一样长大。



“虽然我只需叫你对现实妥协一些,放弃掉那些‘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画点通俗的符合甲方心意的东西,但这些话你肯定不爱听。”



ENTP略挑了下眉,伏低了身子温柔地注视着恋人,修长漂亮的手指适时地奉上,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ENFP的脸颊。



“生活在阴影里又怎么样呢?这属于我们的地方终归有什么东西要降临的,与其傻傻死等,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去改变它。”





End.




下面是作者的碎碎念:


也许会有不少读者觉得我写的ENFP并不像常规meme里的ENFP,刻板印象里的ENFP更像彩虹小狗,但其实在我个人看来狗塑有点贬低了ENFP,他们的气质本该更复杂也更迷人,所以本着想探究下ENFP的另一面写了这篇文。


另外LOF上有很多二创把ENTP描绘得fe残疾没有感情,其实ENTP有深情的一面只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表现得很滥情,他们的心关闭得很紧。如果对方是ENTP生命中非常重要之人,ta的感受有时也不是不能优先于理性和逻辑,ENTP真的可以深情,不然你看迪士尼蛊王狐尼克怎么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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